秋绪

不要奇怪的点梗

【余污四周年24h/4:00】鹣鹣

*鹣鹣是比翼鸟

*原著向,时间线是结局后

*别对我抱太大期望(擦汗)

*本篇来源于屑高中牲对于放假的执念(划掉)


正文:


时辰尚早,朝阳纡尊降贵地探了个头。

一朵泡桐花还没睡清醒,晃晃悠悠地在清风里打醉拳。它的身法诡谲多变,最终以一种不可琢磨的轨迹歇在了窗棂上。

“放假?”

慕容怜稳稳当当地坐在太师椅上,眉峰斜入鬓角,一双桃花眼锐气自生,手中还随心所欲地转着烟枪玩,活脱脱一副“你搁那儿吠什么呢”的大爷状。

“那群孩子在我这儿嚷嚷放假嚷了许多天了,怜弟,你就……给他们放放吧,可怜见的。”顾茫一点儿不见外地顺走宫主手边摆着的果饯,将对方的白眼熟练地忽视了。

“行啊,”慕容怜咬着后槽牙,冷笑了一声,“回头给这些小宝贝们一人发个秋梨糖,嚎坏了嗓子可怎么好?”

一股临沂学宫宫主牌的阴阳怪气清香扑鼻,呛得顾茫摸了摸鼻尖,心知自己成了条无辜的池鱼。

这些天的幻术台热闹非凡。自从慕容怜教他那一群小宝贝们学会了一点幻术,望舒宫主就没了清净日子。崽子们大多是带点人来疯在身上的,他们招蜂引蝶的本事炉火纯青,幻化出来的落花飞蝶小猫小狗小猴子比比皆是——甚至还有老虎!当然,幻化出老虎的那位小崽子最后在宫主“你是不是脑子被刨了”的目光以及曜灵东君楚楚冻人的表情、清光长老“这孩子前途无量”的殷殷期盼中,规规矩矩地领了三十遍罚抄和检讨一份,并当众诵读以鉴其心。

顾茫干笑道:“怜弟,那些孩子虽然是有点活泼过头……”

慕容怜愤愤然:“那是‘有点’吗?这群宝贝疙瘩小甜心快把学宫变成花果山了!”

“既然是花果山,那怜弟你是……美猴王?”

沉默,震耳欲聋的沉默。

慕容怜的水烟枪一敲桌面,对顾茫宣布道:“滚。”

顾茫喜闻乐见,遵旨滚了。

他滚了一半才想起自己的初心使命,复又折回来发问:“怜弟,你会给他们放假的吧?”

慕容怜没好气地一挥手,示意他要滚快滚。

***

暮春的风好像格外调皮,薅桃花薅得上瘾,一时半会儿也不肯歇一歇。满院的桃花飘零,落进了一片清平盛世里。

清光长老踩着地上一层薄薄的花瓣,飞也似的进了屋,仗着自己高超的身法,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墨熄。某些长老分明是长辈,却丝毫没有身为“师兄”该有的矜持,他笑嘻嘻地抱着墨熄,两只不太安分的爪子将豆腐吃得光明正大心满意足,卖乖道:“公主,你的腰好细啊。”

墨熄脸有点热,只觉那双在自己身上乱摸一气的手着实招风揽火。他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,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——正经如墨熄,对于这类调侃一向招架不来。

方才正在看倒霉孩子检讨的曜灵东君腾出一只手,敲了一下身后堪比大型挂件的顾茫的额头,色厉荏苒道:“师兄,先放开我。”

曜灵东君的初衷是好的,可惜在“情人眼里出西施”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支配之下,被弹了脑瓜崩的顾茫却满脑子的“我家公主真可爱”。

流光与飞花闯进窗棂,共同编出了一场岁稔时康。

顾茫假正经地收回手,正打算说些什么哄哄自家公主殿下。谁料墨熄忽然转过身,碎光擦着他的肩膀斜斜落下,摔了满地的流光斑驳,光影割裂。墨熄站在光晕里,神色是不可思议的柔和。朗朗岁月氤氲眼中,过去的陌路与纷争被冲刷殆尽,于是水落而石出,余下一把沉甸甸的温柔。

那是一双干净纯粹、无与伦比的眼睛。

顾茫忽然就忘了词。

倘若千帆历尽,见识过刀山火海、地狱阎罗,尝过万般切肤之痛,却仍能复还至最初的模样,灵台清明,不惹尘埃,那得是什么样的心境?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?

恐怕非常人所能及吧。

墨熄见他怔愣在原地,不解地追问:“怎么了?”

他脸上一点茫然融进眉目里,居然有种别样的可爱。

“我在想……”顾茫毫无征兆地一弯眉眼,“我的公主殿下,你怎么这么好啊?”

他这话来得莫名其妙,却又无端透着股庄重与真诚。墨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砸了个七荤八素,有点找不着北,矢口否认道:“还是你更好些,我到底不是什么君子。”

顾茫一时啼笑皆非,心口百感交集。

[1]想来上天眷顾,冥冥自有生机处。他们才能在尸山血海之后仍得一个长相守,像他年轻时曾无数次在墨熄的眼里窥见过的一样,他们的未来。

种点桃树或者梨树,再养仨俩猫狗,比肩照影,再也没有什么生离与死别了。

顾茫透过窗户,看见饭兜正在大桃树底下撒欢儿。他一把扣住墨熄的手,笑道:“师弟,反正怜弟都准了小崽子们的假,咱们趁这几天把临沂翻个遍!”

说完,他心思一转,忽然拉过墨熄的手,轻佻地吻了上去:“曜灵东君,我们撂挑子私奔去。”

***

时值暮春,争艳的桃梨花不甘不愿地退场,走前还狠刷了一波存在感。落红飘蓬似地飞扬,活像一场花瓣雨。

人们规行矩步地按部就班,该怎么过还怎么过。日子踩着小碎步慢悠悠地走,丝毫不顾为生计而奔波的芸芸众生。

走贩高朗的叫卖声、不知疲倦的机杼声、推杯换盏的叮叮声,邻里交谈的笑语、幼童打闹的嬉笑……甚至还有鸡鸣犬吠夹杂其中,简直就是《清明上河图》与《桃花源记》的人间翻版。

顾茫拽着墨熄,兴冲冲地隐于人流,打算趁几日空闲把天上地下转个一溜够,好好看看这片蜩螗沸羹的土地。

顾茫伸手一指,问道:“吃不吃那个,公主殿下?”

墨熄顺着他的手看过去,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小崽子手里握着根红澄澄的糖葫芦,依稀能看见红果上裹着的糖衣,鲜亮诱人。

他高度怀疑是某个人自己想吃,却还跑来过问自己的意见,心里一时软的溃不成军:“嗯,想吃,师兄请我吗?”

他这话轻飘飘的,活似羽毛一样挠人痒痒,挠的顾茫一阵心猿意马,差点色令智昏地点头了——他们俩好歹也是长老和东君,就算望舒宫主有时会以“都是一家人,谈钱伤感情”为由故意赖那么几天不发俸禄,他们两位的贝币也一定够花。不过俩人同床共枕抵足而眠,各自的贝币也跟着成了共同财产。某长老因嫌麻烦,索性将自己的财政大权一股脑地丢给另一位了——所以,虽说他们“你的就是我的”,但显然,兜里有钱的依然是过去的羲和君。

有钱的在明知对方掏不出几个子儿的情况下,意图用美色引诱没钱的自费腰包,其行径恶劣,情节严重——什么世道!

顾茫满腔的愤世嫉俗喷薄欲出,狞笑道:“墨熄,师兄看你这些年长进不少啊。”

他话音没落,便伸出两只罪恶的手捏住了墨熄的脸颊,毫不留情地往外一拉——

墨熄:“……”

可怜东君好好的一张俊脸,被顾茫泄愤似的“折磨”,五官险些于“酷刑”之下走了位。即便如此,某位长老依然心有不满。他眸光一转,手便向上扯了过去,硬是扯出了一条麻木的弧度。

恐怕是墨熄幽怨的目光有如实质,顾茫好半天才松手,松前又在人家脸上意犹未尽地摸了一把,好一番爱不释手。

墨熄:“……”

始作俑者笑得打跌,甚至还给自己的罪行包了一层有理有据、合乎情理的壳:“这可怪不到我头上啊公主,是你‘剥削’在前,我‘反抗’在后的!”

莫名被扣“剥削”这么一口黑锅的墨熄无言以对。他沉默半晌,到底还是昧着良心点了头,被迫站稳了自己的阶级立场。同时,他还不忘开个小结界,将笑成鸭子样的顾茫圈了进去,省的这不正经的笑得忘了看路,跟街上车马演绎一段“惊鸿一瞥”。

这细小的灵力波动自然没逃过顾茫的眼,他心里蓦然一阵酸软,暖意泛滥地一塌糊涂。与此同时,微弱的愧疚感跟着暖意一起浮了上来,好一阵兴风作浪。

顾茫那“鸭式”笑声终于消停了,他眉目却依然弯着,眼睛比他胸口挂着的逆转石还要黑:“公主,手感上佳啊。”

墨熄驾轻就熟地忽视心里的悸动,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在顾茫略微惊诧的眼神里放在了他的脸侧,轻轻地捏了一下——

满城喧嚣忽而失了行迹,只有胸膛里那颗总也老实不下来的心脏一下一下撞击的声音。

怦然如鼎沸。

“远不及你。”

***

顾茫脸上发烫,略微不自在,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。

谁说他家公主不识风月不解风情的?

不过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大老爷们,还是传闻里流连花丛的浪荡子,如果捏个脸就害羞,那也太……小姑娘似的。

他又不是清誉比命还重要的黄花大闺女!

顾茫当机立断,将那点不可说的不自在一股脑地全抛在了脑后,决定打肿脸充胖子,试图转移话题:“诶,那可不一定啊,小婴儿的脸比我的软多了——”

他精心编的话题还没说出口,就被远处一口老旦腔的“夫妻恩爱,比翼双飞——”给震慑住了。

真是瞌睡就送枕头!

顾茫抓紧时机就坡下驴:“墨熄,走,咱们也去凑个热闹!”

他拉住墨熄的手,也没管对方同意不同意。等墨熄回过神来,顾茫已经拽着他跑了好几步。

不知哪家阔气新郎官抱得美人归,财大气粗地撒着孔方兄与喜糖,本就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一时拥挤起来,摩肩接踵似的。

这时,一曲《凤求凰》穿行于大街小巷,同漫天锣鼓唢呐游走在此间。

激昂声乐铿然,仿佛在诉说一个温柔的故事。

穿云裂石,云起雪飞。

他们在人群中奔跑,暖色的小结界光泽流转,兢兢业业地履行自己的职责。墨熄只能看见顾茫的背影,月白的术士袍干净整洁,被风鼓动,流淌着一袖子的繁华人间。

来往人群音容模糊,只有眼前人清晰到连发丝也能分毫毕现。

他忽然想起些少时往事来。

那时好像也是这样,顾茫认为墨熄是个可怜兮兮的孩子,带他在街上逛时总要牵着他的手,将孩子该有的待遇全都灌在了墨熄身上。体温与体温交缠在一起,那大概是他们军旅生活中莫大的温柔了。后来,墨熄追随着他眼前的背影,看见那背影永远挺拔似修竹,好像永远也不会有塌的一天。

信念与理想既在远方,也在肩上。

墨熄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,也憧憬着那个光明的、希望的、灿烂的……

未知的。

未来。

再后来……“未来”也成为了过去,只是它并没有墨熄想象中的那样好。

顾茫忽然心有所感,回眸一笑。

不加掩饰的笑意明晃晃地撞进墨熄的眼睛里,远处是无边的红尘和无休止的希望。

“师兄,”墨熄的声音轻如鸿毛,“我爱你。”

诉说了许多年的爱意又一次脱口而出,长风萦绕耳边。

“我知道,我也是。”


“爱”这个字太沉重,沉重到足以支撑他们的初恋久一点、再久一点。

即使天崩地陷。


之后长老拽着东君瞎玩了好些天,小崽子们的假也跟着无休止了。据说他俩回去的时候被望舒宫主狠狠地薅了一波羊毛……不过这都是后话了。




end.

[1]熄茫与命运抗争了几乎大半辈子,这里的“上天眷顾”是在说逆转石中神仙的幻影。

逆转石:这家没我……呸,这国没我得散。



活动在微博啊在微博啊

妈的我悔我为什么没有微博

【余污四周年24h/3:00】清梦

*原著向,时间线是茫茫五年为探

*内容如标题捏

*无脑文,细节莫细扣

*人物ooc 预警(鞠躬)

(不要对我的文抱有幻想)

文笔那东西就没存在过(划掉)

*「」是回忆杀!



正文:


大雪纷飞,撒了满地乱琼碎玉。

***

墨熄甫一睁眼,就瞧见橘红色的火光浮在雪地上,晕出一抹柔和的眷念。

“呀,公主,你醒啦?”

墨熄本想闻声看去,不过他昏昏沉沉的意识此刻正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拖油瓶的角色,不肯轻易让他看清身侧之人的样貌。

那是一个男人,扎了个飒沓干净的高马尾。身量看上去又高又瘦,活像用刀刻出来的。

这是……谁?

“怎么病恹恹的……不会还烧着吧?”那人嘀咕着,伸手去探墨熄的额头。

他这手伸得小心翼翼,仿佛触碰的不是一个烫的能与火堆媲美的额头,而是需要穷尽心神与精力去守护的金元宝,守财守得一丝不苟。

一点温凉的触感自那人的手背游走到墨熄的皮肤上,丝丝缕缕的凉意顺势搅动他凝固的大脑。闹了半天罢工的意识得到安抚,终于半死不活地干起自己的本职工作。

墨熄的神识因此短暂地清明了片刻,继而对上了一双眼。

那是一双纤长温柔、墨色似夜、仿佛可以看穿世间一切伎俩的眼睛。[1]

温润与锋芒共生。

一股莫名其妙的巨大悲意倏然冲刷了墨熄的脑海,他只觉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如同细线,牢牢地勒紧了那颗跳动的心。勒出的血丝蔓延如参天,钝痛接踵而至,就连呼吸也是痛的。

不可收拾,欲罢不能。

“诶诶诶,师弟,你怎么了?”

墨熄一把钳住身侧人的手臂,沙哑道:“……师兄。”

顾茫。

他的师兄。

也是……他的心上人。

墨熄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,所有错综复杂的记忆都似走马观花,只肯留一个不甚清晰的剪影,将厚重前尘悉数隐于遥遥的远方。

一旦他试图拨动记忆的弦,颅内便立马冒出根长针翻山倒海,和主人的意愿叫板。

可即便如此,他却无比笃定眼前人的身份——

这是他于山穷水尽处时,莫大的柳暗与花明。

“公主!”顾茫焦急的声音在墨熄的耳边炸起,“你怎么了?!”

墨熄如梦方醒,下意识回道:“我没事……别担心。”

他这才猛然发现自己依旧钳着对方的小臂,手劲大到超乎寻常,好像有什么不可名状的痛苦与悲戚喷薄欲出。

墨熄吓了一跳,像被烫到似得撤回手:“对不起,我——”

谁料落荒而逃的半路上被人截了个正着,顾茫攥住墨熄的手腕,眼中的灼灼锋芒终于暴露无遗:“墨熄,你究竟怎么了?”

***

大雪不知疲倦,依然兴冲冲地降到人间。四下里辽阔无垠,渺无人烟,只有跳动的篝火与颠倒的神魂。

你究竟怎么了。

“我……”墨熄嘴唇翕张,却如骨鲠在喉。

要说什么?

没由来的,墨熄心里涌起一股剧烈的抗拒,他一点都不想告诉顾茫自己记忆的问题。

顾茫一错不错地用眼神钉住墨熄,等他的下文。

……一时天高地迥,只余窸窣的雪花与迸裂的焰火相依为命。

这样静默的环境,墨熄竟恍然生出种错觉来,好似皇天后土浩渺无边,大才大奸沧海一粟,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

于是滚滚俗世呼啸而至,千丈红尘无声。

***

僵持的气氛堪堪保持着平衡,难分胜负。

“……”顾茫眸光流转,毫无征兆地绽出一抹笑意,“好吧,不说便不说,谁还没个小秘密了。”

他若无其事地松开墨熄,又描补了几句:“方才你走神时,我给你输了些灵力。师弟,你的身体并无大碍,灵核也能使用如常……不过你刚中了毒,最好还是不要忧思过重。”

根本不记得自己中过毒的墨熄战术性沉默。

橘红色的火焰跳动,跳出无可诉说的一捧纷扰。

他们围着篝火坐下,任由火光着色。顾茫极目远眺,看见了天边一颗垂下的流星拖着尾,闪着莹莹的碎光。

他的笑意更深,摇头晃脑地向师弟显摆自己的见闻:“公主殿下,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流星吗?”

墨熄迟疑地摇了摇头。

顾茫看着那尾游曳于苍穹的流星,那双柔和的眼睛宴请了万象为宾客,冲墨熄笑道:“流星见,生机现。”[2]

传说流星自空中垂落,人间则多一份生机。

顾茫热爱生命。

生命寓意着生机,生机寓意着希望。

他总是喜欢看勃勃生长的野草,欣欣向荣的野花;总是喜欢看傲岸的寒梅斗雪,凛凛的松柏迎风。

不正经的皮囊之下,偏偏有一颗用铁和血浇筑的心,于是风骨自成。

***

顾茫冲着墨熄挤眉弄眼:“公主,你有什么未竟的心愿吗?”

耳边如同惊雷炸起,转瞬就将起伏的心神炸了个片甲不留。

“你知道吗?对着流星许愿最是灵验,你顾茫哥哥可没诓你。”

未竟的……心愿?

「师兄,我是真的喜欢你。」

……心愿?

「好久不见了墨师弟,我能坐你旁边吗。」

「师弟,你光吃烤鹅可一点意思都没有。你试试这个梅子熬出来的蘸酱,酸酸甜甜的,配着脆皮咬下去哇——好吃到连舌头都想吞下去。」

「要是哪天你真被你那位伯父挤兑的没路走了,我的屋子分你一半住,饭分你一半吃,好不好?」

「谁要你还了?来了我队伍,就是我的哥们儿,我得罩着你。」

「陪你年少轻狂,陪你弱冠成礼。」

……

「当将当士,生而为人,那都不能太念旧情。」


尘封的过往骤然被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豁口,露出了藏匿已久的狰狞獠牙。所有回忆挤着豁口争先恐后地钻进墨熄的识海,恰似利刃穿颅而过。

撕心裂肺的痛苦兜头泼了他一身,宛如一盆凉水扑面,唯余一把心灰意冷。

也不知何时,孜孜不倦的雪花定格于半空,先前跳动的火焰也如同死物。

“顾茫”依然保持着那样的笑容,好像根本不在意周遭环境的变化,还在等他的公主殿下回答他。

墨熄狠狠地闭上了眼。

“你有未竟的心愿吗?”

……只是一个梦而已。

***

墨熄醒来的时候,听见了北境的狂风。

北境又下雪了。

这纷纷扬扬的雪訇然卷起一江如怒的心潮,浪花层层如叠嶂,高耸似重峦,经久不息地撞击着胸腔激荡。

……他还是无法将顾茫看成一个陌路人。

***

顾茫极罕见地做了个梦。

***

“茫儿——”

陆展星骑了一匹枣红色的战马,踏着似血残阳,远远地朝顾茫飞来。雪白的重华军礼服被他套在身上,更衬狼背蜂腰。白衣招展,烈马蹄疾,军衔上坠着的流苏正任由长风摆弄,拨出一把迷离的镜花水月。

恰如当年。

顾茫负手而立,闻到了空中青草的气息,呛得他鼻尖一酸:“展星?”

回答他的是一段疾驰的笑声。

待那大笑及至跟前,便见陆展星勒马站定,利落地翻身下马,视线往顾茫身上滚了一圈,随即眉开眼笑道:“茫儿,不厚道啊,我走前可说好了回来送我梨花白的——”

他伸出手,一挑眉,就是明晃晃的“我誓与酒共存亡”。

顾茫心下好笑,干脆果断地摊开手,告知道:“我真的什么都没带。”

陆展星不死心地又打量了他一圈,确信顾帅身上的确没有一处能用来藏酒的地方,这才表达自己的不满:“嗐,这许多年的兄弟手足,终归是被淡忘了。连酒都舍不得给我带了!”

顾茫忍俊不禁:“大哥。”

陆展星欲仙欲死,一把揽过他的肩,应道:“欸!”

应完这声令人飘飘然的大哥,陆展星这才扯上了正题:“咦,茫儿,你的马呢?”

顾茫难得有些迟疑——他心知这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妄梦,本以为是从他记忆里摘一段出来,可是……顾茫对于类似的对话全无印象。

不过还能与故人把酒言欢,已经是另一份不敢奢求的惊喜了。

顾茫:“骑马做什么?”

谁知陆展星倏地瞪大了眼,不可置信道:“你忘了?今天可是庆祝姓墨的小子班师回朝的日子,你平日最是疼他,怎么会忘?”

姓墨的小子……墨熄。

压在心底的名字以这样的方式猝不及防地翻了出来,他依然记得当年树下对方干干净净的一眼,仿若世上最纯澈的清泉。

还不待顾茫说话,那头的陆展星倒先把自己说得气成了个瓢:“那小子总是霸占着你,连我跟你说会儿话他都要把你抢了去,岂有此理!”

顾茫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以示安慰:“师弟毕竟是晚辈,展星。”

陆展星面目扭曲。

他是正儿八经的晚辈么!

见陆展星痛心疾首的模样,顾茫讪讪地摸了摸鼻尖,意图岔开这个话题:“唔……我好像没有马。”

陆展星若有所思道:“那该怎么办?不然与我同乘——”

“师兄。”

***

全身沸腾的血液恍然凛若冰霜,周遭仿若万籁俱寂,往来清风无痕,对方开口喊出来的称呼倒也更加掷地有声。

顾茫忽然想落荒而逃。

被打断的陆展星用力地“哼”了一声,方才“哼”回来顾茫的思绪。

他轻轻地叹出一口气,扭过头去。

“扭头”这样的动作简直堪比“呼吸”“吃饭”,顾茫却觉得没有比这再磨人的举动了。

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……原来是这般滋味。

“师弟……好久不见。”

头一次班师回朝的年轻将领长得极其出众,他有高挑的身材与俊郎的五官,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,重现掷果盈车的盛景。

墨熄大步流星地走着,他身上的急切几乎有如实质。他走到顾茫眼前,小声道:“师兄……我赢了。”

顾茫的喉咙突然就生了锈,他自然是记得这里的——

「君上说,若是我此战告捷,他便允许我离开墨家独立门户。」

「我可以有自己的宅院了。」

「你愿意和我一起住吗?」


当时他的公主殿下仗还没打,却已经笃信了自己一定能赢,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意愿,将一些可爱又柔软的小心思败了个干净。

他们曾经一起许诺过一个家。

顾茫看见墨熄干净的瞳孔里装了一个自己,谨慎地等待自己的回应,他笑着说:“好啊,我的公主殿下。”

***

“咳!”

陆展星的这一声咳惊天地泣鬼神,也终于惊醒了顾帅跑了十万里的神魂。

墨熄和顾茫同时掩饰性地咳了一声,一时只听咳声一片。

顾茫:“……”

墨熄:“……”

陆展星愤愤然:“二位,你们或许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在可怜巴巴地等你们一起去战魂山呢!”

***

清风拂过,轻巧地带走了漫天的硝烟与血腥的罪恶。

凤鸣山没有败北,陆展星没有蒙冤,七万英魂还没有被阎罗殿一股脑地收走。

慕容怜好胜又倨傲,总是摆着张“欠我三千金贝币”的臭脸,可是听说他周围总有幻蝶翩跹、灵花飞舞。

君上励精图治,徐徐而图之,重华人人公允、四海安定。

而他和墨熄也于人间灯火深处,建了一个家。

没有牺牲与流血,没有厮杀与刀锋。

他在清醒中耽溺,醉于一捧遥不可及的海晏河清。

其实这样的梦也不扰人。

***

“报!顾帅,国师有令——”

“——屠城。”

***

很多很多年后。

“公主!你快来,怜弟要暴起了——!”顾茫穿着身月白的术士袍,嬉皮笑脸地朝墨熄跑过来。黑曜石样的眼睛眸光张扬,见不到半点落荒而逃的模样。

他身后远远地缀着一只学宫宫主,蓝宝石样的华袍险些把人晃瞎。他气急败坏地痛陈顾茫找帮手的无耻行径:“顾茫,谁准你又找支援的?!火球儿你待一边凉快去,用不着你插手!”

“又”这个字也忒有故事感了。

墨熄对于慕容怜的斥责置若罔闻,抬脚就往顾茫那边走过去,低声笑道:“好啊,这就来。”

慕容怜刷新了对眼前这对儿不知检点的小情侣的认知高度,着实火冒三丈,转而换了个口诛的目标:“火球儿,亏你还负责戒律呢!曜灵东君的铁面无私呢?被饭兜吃了?”

“诶,怜弟,公事跟私情可是两码事啊。”

“……再说一遍,我、比、你、早、出、生!”


*end


[1]茫茫的外貌描写有参考原著

[2]“宴请了万象为宾客”来源于张孝祥的《念奴娇·过洞庭》:“尽挹西江,细斟北斗,万象为宾客。”

关于流星的传说那里——很久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说流星落下,就代表着一个人的死去与另一个生命的诞生。




姐妹们是微博上的活动!!!

快去微博!!!

(可恶啊没有微博的屑流下眼泪)

其实lofter刚推出AI的时候就想卷文跑路了,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……

感谢@小柠檬(不跳坑但懒惰。。 愿意帮我在微博上代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谢谢谢谢谢

是定时发布,本人不在捏


【谭挂】秘密(1)

*非原著向摸鱼

*鲛人pa

*阿挂还是创世神

*呜呜呜呜小情侣真好嗑啊呜呜呜呜呜

*很久没看过原著了所以bug和ooc应该是不可避免的……(鞠躬)

*第一人称(我文笔很烂_(:з」∠)_



正文:



君璇衡有个秘密。


他是一只小妖精。


不过他很苦恼,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妖精。


***


夜谭也有个秘密。


他知道他家主人是一只小妖精。


嘘——


***


这天艳阳高照,晴空万里。


我抬头跟天空上挂着的少说500w的超强光探照灯——凡人嘴里的太阳对视了一眼,好悬没被闪瞎。


我只是匆匆一眼就感觉到眼睛在大呼“疼”,只觉夏日的灼灼热浪是真的可以杀人于无形的。


……不对,该是杀妖于无形。


“主人,”夜谭将一杯凉水推到我手边,“属下无能,只能找来这个,委屈您了。”


我接过杯子,便有一股丝丝缕缕的凉意立马爬到我的手上。


得救了!


我捧着杯子细细抿了一口。


这是什么?这是普通的凉水吗?


不!我手中这杯凉水,乃是冰与雪的血肉同胞!


我心满意足,却突然瞄见夜谭的衣服穿得一丝不苟,额头上的莹莹薄汗此刻正欢快地跳着霹雳舞。


不愧是小忠犬,这种时候还能如此严于待己。


吾辈楷模!


我心中对夜谭肃然起敬,凡人中都难得能有人似小忠犬一样,毒太阳下仍能循规遵矩、不忘初心。


但是……阿谭难道不热吗?


我奇道:“阿谭,你不热吗?”


夜谭莫名其妙:“主人怎么会这么觉得?”


我指了指外边精力过剩的太阳,又指了指身边一位袒胸露乳的老兄。


夜谭了然:“属下身为主人的影卫,怎好行为有碍观瞻。”


我听他这么说,一时默了。


他的前两任主人拿他做牺牲品那叫一个娴熟,可他非但没有丝毫怨言,反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背起了锅!


我出离愤怒了:“可是阿谭是阿谭,不是什么物件——”


夜谭轻轻地眨了眨眼,毫无征兆地笑了。


……我闭嘴了。


他的笑里好像装着无垠无际的海,层层浪花呼啸、阵阵海风轻拂。


夜谭的笑意还没有收起来:“属下甘愿的,主人。”


……


想来,我大概是头一个被笑给蛊惑住的妖吧。


……阿谭真的不是故事书里的狐狸精吗?





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﹉

是谁3202年了还在嗑谭挂?


(不知道有没有后续咩)

【余污熄茫】红尘客

*闲来无事一边发烧一边写的小段子

*设定书生熄×狐仙茫

和《缄默 》是同一个设定的小故事嘞

*时间线大概是刚刚在一起捏




墨熄取下挂在他腰间的招文袋,拿出本《道德经》。


他与那书上的字面面相觑了半个时辰,这才互相放过对方,不得不承认了——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。


他无意间在酒楼里听见的言语像刺,卡在他喉咙里,咽不下去,吐不出来。


如鲠在喉——


那时酒楼人声鼎沸,底下有位花白胡子一大把的说书先生,总会讲些奇闻异事。彼时他惊堂木一拍,朗声讲道:“话说那落魄书生与那翩然狐仙情投意合,两情相悦,本该厮守一生。无奈人妖终究殊途,狐仙又岂是池中之物。”


一旁的客官放下手中的酒杯,幽幽叹道:“狐仙乃是天上月,可望而不可及。”


这声低叹如惊雷贯耳,炸得墨熄仿若失聪,吵吵嚷嚷的酒楼像蒙了层雾,所有的声音都失了真。


狐仙乃是天上月,可望而不可及。


他猛地抬头看过去,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楼上栏杆的顾茫。


那时顾茫穿了身月白广袍,上面绣着暗纹绮绣,只会随主人的动作显露些流光端倪。于是翩若惊鸿,像一轮皎洁的……天上月。


可望而不可及。


*


墨熄抿紧了唇线,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,这才开了口:“我听人说……狐仙是天上月,终归会回去的,你……”


他突然说不下去了。


顾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抓着笔写写画画,闻言倏地一愣,随后又回过神,把笔随意地一撂,也不管上面的墨会不会蹭花他写的东西,抬脚就到了墨熄的跟前。


他轻轻地笑出声,双手捧住了墨熄的脸,这才道:“欸公主,这都是你听谁散布的谣言?”


墨熄:“……”


他别过脸,眼前人的明眸灿然,太灼人了。


墨熄只觉莫名其妙的委屈与后怕,还有说不清楚的酸楚与欢欣,两厢都无处着力,最终化成了细细绵绵的抽痛,心尖发麻。


顾茫见他别开脸,眉梢便一挑,又把墨熄的脸转过来,沉默了片刻,忽然倾身吻了上去。


温柔又缠绵的舌尖描摹着对方的唇线,继而抵开了牙关,把两人间的距离彻底抹去了。


顾茫松开墨熄,喘息未定,伸手抓了抓墨熄的发,笑了:“哥哥我哪是什么天上月啊,我可是红尘客。”


“要和你纠缠一辈子的。”

【余污熄茫】缄默

*是俗套的书生熄×狐狸茫

*名字我瞎起的,没特殊含义

*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()


临沂下雨了。


淅淅沥沥的小雨珠砸在乌黑的瓦片上,顺着瓦缝流下来,在顾茫的脚边碎了个彻底。


“公主,”顾茫百无聊赖地数着掉下来的水珠,“我看你这几张受潮的宣纸别想干了。”


正在抄写书卷的墨熄听闻,答非所问道:“你怎么还没走。”


顾茫一歪头,清澈的眼睛弯成一轮精致的吴钩:“很明显嘛,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,白吃白住,多美。”


墨熄抿了抿唇,抬头看向他,手上动作却没停。


那张寒霜经年不化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——

“你看我信吗。”


顾茫:“……”


瞎话张口就来的混混忽觉一阵如坐针毡,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反驳一下,只能悻悻地摸了摸鼻尖。


欺负人家小孩子是不是不大好……


倘若墨熄能听见这混混的心里话,势必要一阵麻木无语——墨熄已经弱冠了。


“小孩子”墨熄收回了视线,继续低头默他的书,不吭声了。


窗外细雨绵绵,子规在枝头上啼鸣,无端一股肃穆幽幽。


三月的春风疾走,偷了一朵雪白的梨花。


顾茫伸手接住一朵从窗外飞进来的梨花,玩味地打量着另一个人。


墨熄可真他娘的太好看了。


饶是顾茫这么一只纯种纯血的狐狸精,也不得不承认事实——普天之下真有人天生就是勾人的“妖孽”。


墨熄比狐狸精还像狐狸精。


“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凡人书生,”顾茫光明正大地觊觎墨熄的美色,“居然亲自抄书,手都不打算要了。”


“抄书能静心。”


顾茫对这个回答丝毫不意外。


他忽而咧嘴一笑,露出颗小虎牙来,不怀好意道:“怎么啦公主,你心不静呐,看上哪家的美娇娘了?”


这狐狸精果真坏透了,温润的黑眼睛里全是坏水。


墨熄手上的动作一顿,须臾在白净的宣纸上洇了个墨点。


墨熄:“……”


那新鲜出炉的墨点一头扎进了正楷里,于是一丝不苟与凛若冰霜一起被洇进墨里了。


墨熄的眼睛半垂着,安静地看着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,缄默不言。


他神色自若,若如其事地略过了这插曲,将这无辜被废的纸收了起来,换了张新的。


过长的睫毛投下阴影,完美地掩盖了那双眼中翻腾不息的情绪。


他的眼眸像墨一样深黑——那是肮脏、龌龊、不足为外人道的爱欲。


经年累月,沉疴难医。


雨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清脆,错落参差,连在一起就是首鼓点密集的小调。


就在顾茫以为墨熄不想且不会理会这种玩笑时,便听那低沉的嗓音夹带着笑意,隐在雨声里。


他说:“嗯,我心不静。”


雨依然在下,窸窣又温柔。

【忘羡】苦薏

*忘羡only(只想看小情侣恩恩爱爱)

●俺不怼江!!!谁也不怼!!!

不爱看就出门左转好走不送,没人逼你看

文中有江家出场,但是屑太非常友好地对待他们捏

*一篇激情短打咩(时间线是刚完结后)

*很久没看过原著了,只记得大致剧情和人物形象,ooc致歉(鞠躬)

*不知道有没有人写过这种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

(小声逼逼)文笔?不存在的。




正文:


夜色低垂,月明星稀,积水似的月光澄澈,顺着窗棂流进了室内。清辉铺洒,毫不吝啬地几乎铺了整间屋子,正好省些灯烛钱。


蓝忘机就端端正正地坐在这一片月华里,批着小辈们的夜猎笔记,以及……罚抄的家规。


月色如洗,君子似玉,两相结合,居然有种教人下意识屏息的圣洁与肃穆。


当然,夷陵老祖是不会屏息的。


魏无羡窝在榻上,支头欣赏了会儿月下美人。时隔经年,他起初作死的手到现在都蠢蠢欲动,觉得这谪仙般的美人鬓边太空了——那缺了一朵花。


不管缺没缺,他的欢愉之感都如水涨船高,心中只清明地剩下一个念头呼之欲出——


我家蓝二哥哥真他娘的好看!


他就床打了个滚。


蓝忘机听见动静,拿笔的手顿了下,抬眸看去,低声问道:“还不睡?”


魏无羡又打了个滚,把自己重新滚回来,笑道:“诶,含光君,这话该我问你才合适吧?”


蓝忘机蘸了蘸墨,轻声道:“嗯。”


见他还未搁笔,魏无羡那点作祟的好奇心终于被勾了出来。他两三步就蹬下了床,游鱼一样溜了过去,并且理直气壮地成功上位,把蓝忘机当成了人形靠枕。


蓝忘机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,想必某位老祖平日里没少这么干。


魏无羡寻了个舒服的位置,打眼一瞄,一个写得颇有狂草意味、字都快飞了的“蓝景仪”就撞见了眼底,顿时来了兴趣:“这份是景仪写的?他这是……”


蓝忘机:“家规。”


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。


魏无羡:“噗嗤——”


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饶有兴趣地幸灾乐祸,一点像样的长辈架子都没有,有一搭没一搭地围观看戏,嘴上也不肯闲着:“蓝湛!”


“何事?”


“嘿嘿,没什么事,只是想叫叫你。”


“嗯。”


月色入绮户,照璧影成双。


***


魏无羡猛的睁开了眼。


只见他脚下碧波淼淼,水中还有游鱼摆尾,水声汤汤,荷莲摇曳——这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底的莲塘。


不过说“塘”实在有些屈才,它连“海”都担当得起。


他就凭空站在水面之上,在他脚边堆满了水波褶皱。


魏无羡头疼地掐了掐眉心,嘀咕道:“这都做的什么梦啊……”


原来那祖宗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蓝忘机睡着了,最后还是含光君把他抱到床上的。


夷陵老祖果然心大,光速接受了现实,本着“既来之则安之,反正只是个梦”的原则,还有闲情逸致去顺了梦里的莲子吃。


他在水面上瞎胡溜达,也不知道溜达了多久,突然看见了一叶小舟至于水上,正欢快地随着波皱摇头晃脑。


那舟上……好像还有一个人。


他在此地不知转悠了多久,愣是没碰到过一个活人,本来以为自己的梦光怪陆离语焉不详,只梦见了他自己和一堆荷花,后来这结论又被他自己推翻了——如果真是他自己做的梦,再不济,那铁定还会有可可爱爱的小蓝湛。


可是眼下遽然冒出个人来,魏无羡一时警钟大作。


还没等他采取什么措施,那舟上人便猝不及防地回过头,与他对上视线。


那是一双温润如斯人的眉眼,像装着两泊最澄澈最剔透的甘泉霖雨。那人被荷叶莲花簇拥着,弯眉一笑:“阿羡,你来啦。”


那是……江厌离。


***


这世上的琐事纷扰,有什么比乍见西辞故人更让人熬心锥骨呢?


魏无羡只觉他心头如麻,声声震鼓的心跳带动着躯体一起跟着颤动。


他在那一瞬突然想,如果这不是一个梦……该多好。


他听见他的嗓音沙哑,活似被两片生锈的铁片剐蹭出来的,他怔仲地低声问:“……师姐?”


江厌离笑着看他,像很多年前那样应了声:“师姐在呢。”


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,却足以把魏无羡炸得体无完肤了。


他突然什么也听不见,什么也看不见,耳边都是厮杀诅咒,还有尸体软趴趴地倒在地上的声音,眼前都是刀光剑影,白刃染血。


他看见……一柄锋利的剑光洞穿了江厌离的咽喉。


“……阿羡,我……我来……是想……对你……说……”


他到最后也没能等到一个答案。


***


魏无羡看着她,直愣愣地开口问:“师姐,你……那时想对我说什么?”


江厌离一怔,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,避而不答,笑着招呼道:“阿羡,过来,让师姐好好看看你。”


魏无羡机械地朝她走过去。


一步。


“夷陵老祖魏无羡,六亲不认,亲缘寡绝,亲手杀了他师姐和那金子轩,最终自己也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!”


两步。


“要我说啊,那金凌小公子也忒惨了些,才刚满月,好端端的父母都薨了!”


三步。


“为何你就是不肯稍微服软一次!阿离她……她还在等着你去金鳞台参加阿凌的满月宴……”


四步。


“对不起,还有,谢谢你。”


五步。


“我是来跟你说……”


***


“阿羡!”


魏无羡抬起头,看到江厌离抬起手,在他额上敲了一下:“想什么呢?”


他费尽心力扯出个笑,喉中竟艰涩地一时说不出话来,只能略显拘谨地摇摇头。


江厌离仔细端详了他片刻,总觉得他比从前还要再瘦些,顿时五味杂陈起来:“怎么又瘦了……”


魏无羡摸了摸鼻尖,突然很想知道自家师姐对自己有什么误解,尴尬道:“哪有?含光君的厨艺好的不得了,我都胖了不少了。”


“蓝二公子?他竟还会下厨么?”


“那是!师姐你不知道,蓝湛的手艺一绝!”


江厌离噗嗤笑出了声:“好啊,倘若有机会,我定当尝尝看。能被阿羡夸一绝,想必是真的很好吃吧。”


她登时放心了不少,想必蓝二公子待阿羡是真的极好的。


“阿羡,”江厌离深黑的眼眸里盛满了笑意,“我炖了莲藕排骨汤,在灶上温着呢。”


她忽然就红了眼眶,笑道:“阿羡总说自己才三岁半,够不到灶台。眼下寒暑都不知换了几轮,也不知你如今够不够得到灶台?”


魏无羡吸了吸鼻子,也笑:“师姐,阿羡不会长,现在也够不到灶台,怎么办?”


江厌离伸手抓了抓魏无羡毛躁躁的头发,嗔笑道:“小骗子,翅膀硬了,连师姐都敢骗了。”


她说:“阿羡,你长大了。”


魏无羡心口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突然纷至沓来,似无边海潮滚滚浪涛,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咽喉里,只能回她一个羞赧的笑。


江厌离顺手摘下一片荷叶,扣在了魏无羡头上,才道:“阿羡,以后……别再一人踽踽独行了,好不好?”


魏无羡愣了一下,随即想起一片素白的祥云纹,珍重地点头,轻声道:“好。”


江厌离听见满意的回答,笑了笑,说:“我该走了,阿羡,天亮了。”


魏无羡也笑,说:“师姐,有缘再会。”


***


魏无羡再睁眼,果然看见了身旁的大美人。他笑了笑,抬手圈住了蓝忘机,将脸埋进他的颈窝。


蓝忘机早醒了,见他此举,也不多问,只伸手搂住了他的后背。


温暖又坚实。


魏无羡闷声道:“蓝湛,我好喜欢你啊。”


蓝忘机一顿,把他搂的更紧了一些,说:“我也是。”



红尘几重雾,人世几春秋。

或许终有一日会在灯火迷离的一隅角落里,碰到一场不期而遇的重逢。



*end.



哈哈哈哈我爽啦哈哈哈哈哈哈









【余污熄茫】黑珀(中)

★文笔渣渣  剧情无脑  人物ooc

★摸鱼之作

(摸鱼就不要计较逻辑啦)

★时间线是茜茜暗恋时期~

★是烂俗梗(注意避雷)

『宝石失明症』

(上篇看合集鸭(ˊ˘ˋ*)♡


因为屑秋很想走甜甜的恋爱线,但是剧情又不能不写,所以具体的剧情细节不会详细写。

(其实是因为屑秋的知识储备不够用,怕写崩,干脆模糊处理了)



正文:


山河壮阔,又有何处能容他心存妄念呢?


***


再多的苦难与忧愁也绊不住岁月的脚步。弹指一挥间,五日的时光便不知所踪了。


一轮白日微弱地散发着光与热,虽无法与严寒匹敌,但多少聊胜于无。

宛如眼前局势。


前些日子,顾茫亲自带着一帮弟兄们在驻地打猎去了。


虽说收获寥寥,但好歹振奋人心。


可是……再好的将领,没有足够的物资在撑着,与拔掉利齿的困兽又有何异?



***


北境的天空神似一大疙瘩煮糊的汤,黑的那叫一个稠密。


冬雪之下,万物皆封。


重华的驻军如同钢钉一般锲进地里,一顶又一顶的军帐摩肩接踵,活似块密不透风的钢板。


镇守一方安定。


军帐中亮着莹莹星火,让北境添了些活气。


陆展星活泛着筋骨,听见铁甲之下的血肉之躯“咔咔”乱响,脸上却并无异色,想必是已经习惯了。


“陆帅,咱们这……几时才能归家啊?走了这么久,还怪忧着家里的婆娘和娃娃……嗐,俺……我有点怕。”一旁的汉子腼腆地笑了下,那张历经风霜的脸居然透着股少年人的羞赧。


陆展星听闻,也扭头笑道:“等仗打完,保准送你回家团聚去——也别怕,回家这事绝不会落下哪位兄弟。”


那汉子哈出几口氤氲的热气:“这俺也知道!顾帅一言九鼎,俺们都信的过!”


他话音未落,就抬手冲陆展星行了个郑重的军礼。


“俺去轮值哩——”


那汉子说完撒丫子就跑,跑得陆展星简直哭笑不得。


陆展星抬眸,看见远处的夜幕逼人,只有临近地面的几许绵薄灯火在与之相抗。


那汉子的背影隐匿在灯火中,很快便看不见了。


长夜漫漫。


***


陆展星掀帐进去,帐中逼仄昏暗,连烛火的光也没能驱散。


“茫儿?”陆展星试探地问了一声。


几案前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晃了一下,回道:

“……嗯。”


陆展星的心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,右眼皮活似个蹦上蹦下的皮猴,蹦得他气血上涌。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:“怎么了?”


良久,只能听见帐外猖狂的北风在嘶吼。


“……大雪封路,粮草可能……”顾茫抿了抿干裂的嘴唇,这才接着说,“……运不过来了。”


那一刻,陆展星方才知道什么是“肝胆俱裂”。


“什么?!怎么还会封?!他们两天前不就说派火系修士去通路了吗?!现在……现在又说……大雪封路?”


——两天前,君上派来运粮车的一干贵族少爷们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:“三日之日必到,无须忧怖。”


可是今天晚上,距离三日之期也只剩下一天的时间,他们突然改口说:“大雪封路,实乃天命,爱莫能助。”

这不是搞笑吗?


顾茫坐在黑夜里,经年笔直的肩膀好似不堪重负一样垮了下去,声线也不如过往一样那般清朗了。他的嗓音极轻,活像一缕无着无靠的风,飘过就散了:“展星……有时候,我真的觉得好冷。”


陆展星的羽睫震颤,只觉所有血气都在疯狂地朝眼中聚拢,他润了润艰涩的咽喉,才道:“……是啊,真的……好冷。”


严霜之下,热血难凉仿佛是一个最好笑的笑话。


那些贵族上下嘴皮一碰,轻飘飘的一句“天命”,就能把自己玩忽职守、疏于管理的罪过也给轻飘飘地推到“天命”“运势”的身上,自己依然是高高在上、睥睨蝼蚁的皇亲国戚。


——你看,你饿肚子纯粹是你活该,谁让你们倒霉碰上大雪了呢?


反正饿一天两天也饿不死,再者……死了又能怎样?


奴隶而已。


蝼蚁而已。


贱命而已。


死一地也不值钱。


***


顾茫重重地呼出了一口寒气,塌着的肩膀简直像个说鼓就鼓的大皮球,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直了起来。他的眼睛犀利,里面依稀是一片见血封喉的利刃与烈火,字字句句都渗着沉稳:“此事我已经告知了墨熄,收到信的时候我刚好和他在一处……师弟他带着另三十六位火系修士一起去了,希望……”


来得及吧。


陆展星也收起了方才的颓丧样,不过此刻面目扭曲,像是牙疼:“墨熄……嘶……行吧,虽说我不大看得惯他,但是他确实是……唔……”


顾茫笑容可掬地看着他,等着听他后面的高见。


陆展星:“……”


哦,搁这儿擎等着笑话看呢。


陆展星咬牙切齿:“……比、较、可、靠。”


顾茫“噗嗤”一声就笑出了声:“哈哈哈哈哈,怎么夸公主一句跟受刑一样啊,展星,你俩有仇?”


陆展星冷笑。


一天天的,墨熄在他面前真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成天都是他前脚受伤要顾茫照顾,人家后脚也跟着受伤要顾茫照顾,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,反正陆展星死活不信这是巧合。见个面也没什么好脸色,真是给他脸了。


***



几十里路外——


墨熄剑眉紧锁,冷声道:“这就是你们说的,大雪封路?”


为首一人一身黛紫的宽袍大袖,腰间甚至还别着颇为讲究的容臭,总而言之,这人从头发丝到脚指头,一股子富贵的嚣张味铺面而来,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。


那人笑嘻嘻地说:“这可不就是大雪封路,天灾么。”


他一帮子泥腿子忙附和道:“嘿呦,杜爷说什么就是什么!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这是老天爷不肯赏脸呐!”


“我呸!”兰羽飞恶狠狠地啐了一口,后槽牙都要给咬碎了,“你们不要脸!你们、你们私自扣押军粮,还好意思说什么‘大雪封路’……这样的人,凭什么?凭什么!”


——墨熄和三十六位火系修士来时个个都气的眼里喷火,有心教教这些贵族怎么做人。谁都走得急匆匆的,脚下生风,活似寻仇,没人顾得上留意路上的景色。等这些煞气冲天的一干人等稍稍冷静下来,这才猛然惊觉:不是说好的大雪封路吗???


雪呢?


他们这一路走得畅通无阻,官道驿道一马平川,连个雪沫都看不见!


“大雪封路”?


为首的“杜爷”听闻看过去,见兰羽飞是个约莫十六七的黄毛丫头,顿时乐了:“咦,小美人怎的这般想不开?行伍之人粗野鄙陋,怕都不会怜香惜玉吧?哦我知道了,原来你喜欢被人用粗……”


不光是只蛀虫,敢情还是个虫中色鬼!


“放你娘的屁!”徐小毛目眦尽裂,差点就要凭本能拔刀了——至于为什么是“差点”,仅仅是因为他的刀柄在那种情况之下被什么抵住了,拔不出来。徐小毛揣着满腔怒火,愤然低头看去。这一看不打紧,简直活似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泼了过来,给他来了个“透心凉”——竟是率然。


红光流转的率然沉默地扫过他青筋怒张的手背,有些痒,安抚似的。


它的主人立于前方,挺拔的身形被负隅顽抗的落日打出长长的阴影,投在地上,像一堵看不见的城墙。


徐小毛看见墨熄刀削似的侧脸,黑珀般的眼睛里有锋刃森然。


凛凛杀意。


为什么不动手?


那“杜爷”一抡折扇,慢条斯理地挡住脸,甜丝丝地说:“看吧,好凶呢。”


一圈泥腿子簇拥着他,肆意地爆出刺耳的笑声。


“杜焕。”


笑声猛然止息。


杜焕被一语道破了身份,也不气恼,只是摇扇的手一顿,似笑非笑道:“呀,墨公子大驾,鄙人有失远迎,对不住昂。”


墨熄:“粮,在哪。”


***

黄昏渐落,残血夕阳。

无情光阴似流水,俯仰之间,便已经从指缝中流过了。


“我总觉得……最近公主有些奇怪。”


陆展星挑眉:“他哪天不奇怪?”


顾茫:“……”


陆展星哪天没怼过墨熄?


顾茫忍俊不禁,在心上人和铁兄弟间进退维谷,一时有些骑虎难下。


“啧,”陆展星皱了皱眉,他总觉着墨熄的目的不太单纯,“不是我说你,茫儿,你未免对那小兔崽子也太上心了,你该不会……”


顾茫的心登时欢快地“咯噔”一下,一个头两个大。


展星这眼力……


“该不会把他当弟弟养了吧?”


顾茫:“?”


陆展星:“?”


心里也有鬼的顾茫与自以为摸到真相的陆展星面面相觑,互相都看到了对方脑门上那片浓白的雾水。


怕是什么心有灵犀在作祟,这俩人相视片刻,突然心照不宣地同时笑出声来。


笑声太脆朗,连清风也放轻了脚步。


顾茫兀自摩挲着下巴咂吧了会儿,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尊口:“我还是觉得怪……唔,算了,还是不同你说了。”


陆展星:“……”


嘿,还有秘密不给说呢!


陆展星露出个狰狞扭曲的笑,正欲对其进行严刑逼供,忽听帐外有人喊了一连几串穿透力极强的“顾帅”,嚎得跌宕起伏,起承转合处无不丝滑。陆展星只得悻悻收回预备偷袭的爪子——再怎样,他也不好当着其他弟兄的面下主帅的面子。


帐外那人兴许是激动得脚都不利索了,他在进帐时被一角帐帘绊了个脸朝地,一来就磕了个大的。


顾茫一侧身,堪堪避过这大礼,忍笑道:“诶,这礼我可受不起,要折寿的啊,方广。”


方广一个鲤鱼打挺,利利索索地起身,没顾得上接顾茫的调侃:“顾帅,兰羽飞那小丫头片子回来了!还有、还有整整两万石的粮草!”


顾茫与陆展星俱是一怔。


***


“王兄,这仗要打,但不能让将士们勒紧腰带上战场。”慕容梦泽细细地拨了茶沫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“茶香若想四溢,水与茶叶不分伯仲,都至关重要。”


慕容辰低低地笑,苍白的指尖扫过杯沿:“良将如精茶,可再好的茶也得经沸水煮泡,方才醇厚悠长,才能长久。父君与贵族,就是沸水。”


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像蒙着灰,厚重的灰下藏着层高高在上的睥睨无双。


枯茎朽骨的腐朽。


“此言差矣,王兄,你着相了。”慕容梦泽低垂着眼,过长的眼睫替她遮挡着内里的七情六欲,“岂敢以沸水自居?顶多算几捧死水罢了。”


慕容辰还未接话,慕容梦泽一贯平静无波的神色破天荒地绽出些笑意来:“我说笑的,王兄…”


“当不得真。”


慕容辰脸上也挂着笑,就像世间所有宽容大度的寻常兄长一样,轻易原谅了爱出言不逊的妹妹,挑了另一个话题:“眼下燎与我水火不容,此仗要打不假,可王八军为臣下,重华予这些贱民生死、温饱、聪慧、灵核修为,甚至给了他们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……哪怕是战死,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抱怨?有花破暗这个前车之鉴,顾茫这些奴籍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。这些年他爬得太快也太高了,梦泽,你猜那些口蜜腹剑的贵族会不会胆寒?”


慕容梦泽的眸光闪了闪,没接话。


“拿人手短,重华养着他们,可不是为了看一群莽夫惺惺相惜、出头当‘英雄’的。”


慕容梦泽蓦然抬眸,黑色的眼睛此刻比什么都要深邃。她定定地看着慕容辰,轻声道:“我……明白了。”


***


夜已深了。


慕容梦泽随手抓了一把虚无的风,夜风无形无状,可偏偏触手冰凉,像人的冷言冷语。她看见朔风在她脚边带起一片尘土,登时给她月白样的裙角染上了余污。


但她的手藏在袖子里,依旧一尘不染。


陪着她的月娘替她披上了大氅,口中念念有词:“今日这风怎的这么冷?欸欸欸,公主,小心脚下!”


凉风带起慕容梦泽乌顺的头发,把她的袍摆吹得猎猎作响。积水样的月光包围着她,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圣洁之感。


她闭上眼,呢喃道:“京洛多风尘……”[1]


素衣化为缁。[1]



——我是屑太再也不会写权谋分割线——



[1]“京洛多风尘,素衣化为缁。”出自晋陆机 《为顾彦先赠妇》

意思是京城的风尘太多了,把白色的衣服染成了黑色。



这篇还没完我爆哭

熄熄的眼睛还没处理啊喂!

感情线还没有写到(´థ౪థ)σ 

还有一个(下)

wwww˚‧º·(˚ ˃̣̣̥᷄⌓˂̣̣̥᷅ )‧º·˚

黑珀下已经4k了……

但我还没有码到感情线的戏份……(痛哭流涕)

我还是把这篇分成上中下三篇吧(抹泪)

【谭挂】蘑菇

*摸鱼之作

*啊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




近几日来阴雨霏霏,雨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意思。


我已经被雨滋润得可以长蘑菇了。


……


好吧,阿谭做事一向妥帖,比我还在乎我那微乎其微的几滴血,断然不会让我淋雨染上风寒。


可是、我、真的、要长蘑菇啦!!!


罪魁祸首是阿谭。


阿谭做事怎么能说妥帖呢,那叫铁桶。


铁桶!!!


我愤愤然薅下一朵小蘑菇。


“主人!!!它有毒!!!”


“……”


我惊了,没想到菇兄其貌不扬,小小身材里居然藏着洪荒之力。


如此菇中好汉,失敬。


我沉吟片刻,与菇兄被薅时留下的豁口面面相觑。


我将它竖起,试图把它放回它的生长之地。


既然它在此处扎根生长,想必它一定很喜欢这里吧。就像我很喜欢阿谭……


“啪嗒。”小蘑菇软趴趴地倒下了。


……一样……


哦,那还是不一样的,阿谭不会让我摔倒。

【余污熄茫】烟火

●元宵+茫茫生贺+情人节贺文

●惯例:文笔渣渣 剧情无脑 人物ooc

●不想看就特么出门左转少bb(恼



正文:



漆黑的夜。


没有皎月与星辰。


一朵朵烟花蹿天,渐次在夜幕之上爆出缤纷的火花,尽显无垠芳华。微小的火星淅沥落下,在夜色中托出一道长长的尾巴,消失在人间灯火里。


转瞬即逝。


一如匆匆过客的故人。


岳辰晴怔愣着,几乎是中邪一样地让烟花烫在眼中。夜凉似水,冷风吹得他袍袖翻飞,几次遮住他的视线。


盛大的烟火声震耳,岳辰晴突然回过神,慌忙地拍拍自己的脸,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——他毫无预兆地笑了,说:“四舅,今年的烟火也很好看。”








“四舅!今年的烟火也很好看!你快看啊~”


岳辰晴瘪了瘪嘴,脸上写着的“四舅不爱我了”分毫毕露。


慕容楚衣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竹武士身上撕下来,睨了委屈巴巴的岳辰晴一眼:“年年都是一个路子。”


“诶呀你看看嘛,看了也没有什么坏处!”


慕容楚衣不置一词。


“四舅,‘花无重开日’啊,”岳辰晴摇头晃脑道,“烟花也是花。”


“啪嗒。”慕容楚衣搁下手中的器械,发出一声脆响,继而冷笑了一声:“‘人无再少年’,整日不思进取,尽想些有的没的,成何体统!”


方才还开心得冒小花花的岳辰晴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。


“可是——”


“啊哒!”


岳辰晴没说完的话在竹武士的“啊哒”声中腰斩了。


岳辰晴扭头看去——只见这竹武士直直地伸着手臂,手上分别托着两只瓷白的碗,碗中正盈盈地冒着热气,想来是元宵煮好了……只是这竹武士足足比其他的竹武士矮了半截!


这小矮子看起来也忒眼熟了!


慕容楚衣掀起眼皮,伸出手来接过了瓷碗,接着拍了拍矮子竹武士的竹头,矮子便乖乖地走了。


呃……只是它走路走得……在一众宛如真人的竹武士中独树一帜。


这只竹武士……


岳辰晴在琐碎的记忆里猛然翻到了一颗因。


在他七八岁大的时候总黏在慕容楚衣身边,撵都撵不走,活像一张狗皮膏药,嘴里动辄就是“四舅四舅,看看我看看我!”,整个人难缠得很。后来他不知怎的迷上了炼器,就缠着他四舅教他。慕容楚衣估计是被缠怕了,最终还是依着岳辰晴的意教了他。


如果没有记错的话,这小矮子就是当年慕容楚衣教他做的第一样东西。


只可惜他彼时没什么耐性,三分钟的热度不能长久,导致岳辰晴学得稀松二五眼,做出来的小竹武士肢体极不协调,它的关节处极其僵硬,无法活动自如。


可这小矮子居然还在……


岳辰晴激动得脸都憋紫了。


“四舅!你真好!!”


慕容楚衣:“……”


慕容楚衣似是头疼地捏了捏眉心,呵斥道:“少说些废话,吃你的汤圆去。”


“嗯!!!”


恐怕在此时的岳辰晴眼里,慕容楚衣就算是指着桑树说那是槐树,他也会高声附和吧。


一只只热气腾腾的汤圆安然地睡在汤里,汤中却倒映着漫天烟火绚烂,融碎了一身冷硬的外壳。


慕容楚衣没忍住笑了。


于是耀眼的火树银花黯然失色。




过了很多年以后,这个笑容依然被岳辰晴死死地烙在了心里。


未敢褪色半分。



***



“小白鸟,你怎么了?”顾茫在岳辰晴耳边打了个响指,问道。


岳辰晴回神,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:“唔……没事,就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——”


“他能有什么事?”


慕容怜抬起眼,眼中锋芒恰如淡墨横扫。他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,长长的烟枪敲了几下木桌上的瓷盘,似玉石相撞。


“让你来可不是让你来当闲人干愣的,”慕容怜又露出个怎么看怎么讥讽的表情,“甜心,干活去。”


岳辰晴:“……”


岳辰晴转头问顾茫:“他他他他一直这么说话么?”


顾茫无奈地扶额:“怜弟……等等,你又吸食浮生若梦了?!”


慕容怜猛的一呛。


“胡说!本王的烟枪是空的!有眼疾就趁早去治!!还有,说过多少次了,我比你早出生!!!”


顾茫无比熟练地闪身避开飞来的茶杯,笑道:“可我比你早有啊。”


“……顾茫!!!”


“诶,哥哥在这儿呢。”


“……”慕容怜深觉自己当年就不应该亲手把英烈绶给这人——真是蹬鼻子上脸,惯的无法无天了。


慕容怜翻了个白眼,言简意赅道:“滚。”


顾茫脚底抹油,笑嘻嘻地滚了。


徒留一个岳辰晴原地凌乱。


“叮。”慕容怜一敲瓷盘,冷笑道:“怎么着,你是擎等着本王寻来姜拂黎给你治脑子的吗?宝贝,你这算盘声真好听。”


好生长了一番见识的岳辰晴二话不说,连忙滚了。


此时,在夜幕中藏了半晌的月亮终于显出了身形,与忽明忽暗的烟花焰光一起,兜头给慕容怜披了件烨然若神人的大氅。可即便如此,他半边侧脸依然隐于夜色之中,满天焰火与月光也没能照亮。


如同不见天日的深渊。


成功撵滚了俩人的“神人”彼时百无聊赖,拿了瓷盘中搁置的果饯放进嘴里嚼,在心中鄙夷道:“出息。”


可是须臾,一股甜的发腻的果饯味直抵咽喉,慕容怜神色几变,几欲想吐,可到底忍住了——某些人日理万机,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不知检点还不知收敛,真是不怕被学生们瞧了去,平日里自己没事瞎鼓捣的东西连太甜了都不知道。


慕容怜翻了个白眼,偏过头和远处一片灯火通明撞了个满怀。


那张烟花与月光合力都没能照亮的脸,竟被人间灯火照了个无处遁形。

慕容怜静静地看着,漆黑的眼底是一片灿然的暖光。他冷漠地心想:“你也真出息。”


经年带着嘲讽的眉宇间竟隐隐透出些温柔的意思来。


像一只灵蝶轻振羽翅。


或许一年到头,月亮也不总是那般冷冽。



***



那头顾茫揣了一肚子坏水,笑哈哈地滚去了小厨房。还没进门口,倒先瞧见个芝兰玉树的背影。


这背影不是别人,正是被学宫弟子偷偷拓下来当门神辟邪用的曜灵东君,墨熄。


让学宫里一众毛猴“闻曜色变”的墨熄此刻正在小厨房里,与“糯米粘粘怪”大战三百回合。


大概是此情此景过于眼熟了,顾茫十分轻易地从并未尘封的记忆里掘出一段墨熄“大战胖头虾”的英雄事迹[1],没忍住笑出声来。


这下可坏事了。


顾茫本来没打算惊动墨熄,直接给他个猝不及防的惊喜,谁知这暗戳戳的计划被自己自毁前程了。顾茫干脆现出身形,游鱼一样溜了过去,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墨熄的腰,调笑道:“公主,这么贤惠,夫复何求啊。”


墨熄没回头,沾满糯米粉的手做着汤圆,只有耳尖应景地红了: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……手别乱动。”


顾茫依言,正人君子似的,将不老实的手背在身后,装的跟真的一样:“中途被怜弟掺和了——他也是,分明就是担心小白鸟,却偏偏不肯说,还把人嘲讽了一通……有些人分明就是想要亲热一番,却偏偏不肯说。你说是吧,师弟……唔……”


墨熄忍无可忍,转身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。


顾茫一愣神,没想到墨熄真的会来这一出,随即弯起一双满是坏水的眉眼,一手抓住墨熄的前襟,迎了上去。


舌尖相抵的滑嫩触感在口齿间炸开,暧昧的气息肆意攀升,像一团不断膨胀的棉花,让人一躺就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


温柔软帐最磨人。



***



顾茫摸了摸自己有点发肿的嘴唇,“嘶”了一声,继而瞥向罪魁祸首。


罪魁祸首忙着煮汤圆,没搭理他。


顾茫不甘寂寞,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罪魁祸首的小腿肚。


罪魁祸首大概是神经迟钝,依旧没有搭理他。


顾茫悠哉悠哉地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,托腮看着墨熄忙里忙外。


顾茫:“墨熄。”


墨熄聋了。


顾茫:“师弟。”


师弟也聋了。


顾茫:“公主~”


公主这次不聋了,扭头看了他一眼,但很快就扭回去了。


分明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,但墨熄就是会像从前一样害羞到难以复加。


顾茫:“噗。”


正在煮汤圆的墨熄听见他笑,又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。


顾茫连忙把握时机,冲着墨熄风流一笑。


煮汤圆冒出来的水汽争先恐后地往外挤,浓白的水汽晕染,把墨熄的眼睛染得氤氤氲氲的。


那一眼看的顾茫半颗心都麻了。


这样的墨熄……更像公主了。


墨熄叹了一口气,将煮好的汤圆舀了出来,盛在四个藕白的瓷碗里。


顾茫一个鲤鱼打挺,要伸手去端,却被墨熄半路截胡了。


墨熄:“刚舀出来,烫。”


顾茫笑了:“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?怎么还管起我来了。”


墨熄看向顾茫漆黑的眼睛。


晚间烛火摇曳,一层橘红色的暖光镀在顾茫的身上,那双眼睛里像是烧着火。这样的眼睛太像从前了,墨熄险些以为那些狼狈不堪、流血漂橹的光阴只是一场荒谬的梦境。


这世上有的人的眼睛盛着血雨腥风,有的人则是清澈肝胆,还有人装着罡风凛冽。


可是很少有人的眼睛里烧着火。


烧着一团轻易不死的三昧真火。


那点暖光乍一看,简直就像是顾茫自带的光泽无双。


虽然它谈不上是耀眼夺目,但也的确是长夜漫漫中唯一的一点光亮了。



***



良久,墨熄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。


顾茫一时也不知道自家师弟又在想什么,只得踮脚抚了抚墨熄的发顶:“好啦,公主,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,可别让怜弟和小白鸟一阵好等,不然又该念叨咱们了。”


墨熄还未表态,就听门口有人说:“呦,承蒙您老惦念,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呢。”


这凉丝丝的语气,一听就知道是望舒君大驾光临。


顾茫讪讪地摸了摸鼻尖,笑道:“怜弟,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,小白鸟呢?”


慕容怜转了一下手中的空烟枪,略略侧身,露出他身后正在做符咒的岳辰晴。


岳辰晴听见顾茫问起,抬头憨憨一笑:“你们煮汤圆煮了好大一会儿,他就过来看看了……墨帅!端碗的这种事让竹武士代劳就好!”


墨熄依言,将碗转交给了一旁训练有素的竹武士。


这只竹武士也是出自岳辰晴之手,可它手脚灵活,看起来宛如真人。


或许将来,也再难见到曾经的那只“矮子”了吧。


竹武士噔噔噔地端了四只碗,期间连一滴汤都没有撒出去。


顾茫忍不住抬头,看向天上高高挂起的那轮明月,心下感慨:“倘若表哥也在……那……”


他一定会引以为傲吧。


当然,虽然面上看不出来。


顾茫又瞧了眼岳辰晴,悄悄抹去心中百味,笑着招呼道:“来来来,今日是元宵,咱们可得好好闹一闹!”


“学宫的小弟子们都没你能闹腾。”


“怎么闹啊?从前四舅都是领着我放孔明灯的。……呃,我放他看。”


“诶诶诶,你们的元宵怎么过的比军中还要潦草啊?是吧师弟!当年我们还都有一些小游戏可以玩的。”


墨熄不由自主弯起眉眼,“嗯”了一声。


“唔……没有梨花白么?没有梨花白,过元宵的快乐都少了一半!”


慕容怜烟枪一指某处角落:“你的眼疾几时这般严重了?”


“嘿嘿,小白鸟我跟你说,我们那会儿能喝酒,不过喝酒误事,不能多喝。兰羽飞那个小丫头分明不能喝,还偏偏逞强,总是把自己喝得头疼。展星也是,明明知道不能多喝,却还是纵着他们,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梨花白。”


墨熄:“你也好不到哪去。”


“公主,你怎么在小白鸟面前败坏我名声呢?我可是千杯不醉!”


被顾茫揽着肩的岳辰晴笑笑:“这个从前在北境军里听说过。”


慕容怜咬了一口汤圆:“你声名在外,三岁小儿都听说过宝贝你的大名。”


“哈哈哈哈哈!那可是,我是谁啊。”


……

……





烟花终于熄止,可是依然有来日方长。


日子还长着呢。


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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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处的“大战胖头虾”,如果有宝贝们不记得了可以去翻原著嗷

这是原著里为数不多的糖(爆哭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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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肝傻咯